1950年10月,战争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,和平抗美援朝,鲜血保家卫国。记忆
2020年,战争是和平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暨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雅安70周年。在第七个“中国烈士纪念日”之际,鲜血我市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记忆“纪念抗美援朝暨雅安解放70周年”老战士社会寻访纪实摄影展览。
展览背后,战争工作人员历时8个月,和平行程3000多公里,鲜血经历酷暑,记忆遭遇了暴雨、战争飞石和塌方,和平还碰见过毒蛇、鲜血被野狗追过。
这一切,都只是为了听老战士们平静地讲述那段战火纷飞的日子。
龙九成
最难了的愿望:再见战场上的战友一面
龙九成:1930年3月出生,1951年1月入伍,1951年11月随部入朝参战,1966年8月退伍。原中国人民志愿军64军191师537团2营5连2排5班战士,曾参加上甘岭战役中的马良山战斗。
“你走了我生了娃娃咋办?”一心想当兵的龙九成决定入伍时,怀有身孕的老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。龙九成劝说她,“我两三个月就回来了。”
这匆匆一别,再见时,儿子都五岁了。
1951年春节刚过,龙九成和同乡从荥经县徒步到了雅安城区,接着坐汽车到了重庆,再乘轮船抵达武汉,坐火车来到河北……随着交通工具不断地改变,龙九成心里犯了嘀咕,“拐了,这下两三年都走不回来了”。
1951年秋,以美军为首的所谓“联合国军”发起秋季攻势,对志愿军阵地开展疯狂进攻。龙九成随部赶赴马良山阵地打扫战场。
那时,马良山的炮火并未消停。
“炮弹来了就趴下,炮弹停了就快跑。”一向“闷胆大”的龙九成走在队伍最前面,他最要好的伙伴刘道贵跟在身后。
行至半山腰时,又是一阵轰炸。一时间,整个山头被浓浓的烟雾弥漫,什么都看不见。烟雾散去,龙九成耳边传来了哀叫声,循声望去,只见刘道贵浑身是血。
“手就剩下一层皮,屁股被炸了一个洞。”想也没想,龙九成背着刘道贵就向山下跑去。
头顶上,飞机依旧在盘旋,脚下是过膝的炮土和积雪,刘道贵被炸断的手臂在龙九成的眼前来回晃荡,滚烫的血浸透了两人的衣服。
“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我就怕他死在山上。”跑!跑得越快越好!一步、两步……一分钟、两分钟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龙九成终于把刘道贵送到了卫生点。
“快!快!快!”刚放下刘道贵,龙九成又被催促着去抬别的伤员。而这一转身,他便再也没了刘道贵的消息。
“我很想他!他是重庆璧山人,我们俩岁数一样大,睡觉都挨在一块儿。”
“我现在就想知道他还在不在,你们帮我找找他。这也是我有生之年的最大心愿了。”这段话,龙九成一直重复着。
周清云
最难忘的瞬间:手指被炸断也绝不后退
周清云:1932年3月出生,1951年4月入伍,1952年5月随部入朝参战,1964年8月退伍。原中国人民志愿军68军202师604团2营1连2排3班战士,曾参加玉云山防御战、1953年夏季全面反击战。
周清云还未参军的时候,父亲带回来一个12岁的小女孩。尽管家里也揭不开锅,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小女孩又回到街上流浪,想着如果将来能处就给周清云做老婆,不能处就当作侄女。那时,周清云只是十多岁的黄毛小子,因为穷,只在私塾念过半本《百家姓》。
一天,正在耕地的周清云被同乡的一声吆喝——打美国鬼子,便跟着上了车,直到家里收到周清云换下来的衣服才知道,他当兵去了。
因为个头小、年纪也小,在部队里,大伙儿都管他叫“小鬼”。
1953年夏,志愿军发起夏季全面反击战。战前,周清云写下战书:“我保证,听从指挥,勇敢杀敌,永不退缩。”
一次,当周清云一拨人追击到一个小山包上,突然,敌人从侧面反扑上来。
“照着我们就‘突突突’开枪,一下就把我的枪打成了两半截,被击穿的棉衣到处往外蹦棉花。”没有了枪,周清云连忙掏出了手榴弹给敌人扔去。直到手里空了,才发觉手心黏糊糊的,定睛一看,“糟了,中指断了!”
即便这样,他仍然坚持轻伤不下火线,英勇顽强战斗,与所在部队进攻至韩城城下。至此,全连130余名战士,仅40余人幸存。“我们每一个战士头脑当中只有一句话——勇敢杀敌,绝不后退!”
1955年8月,周清云回国留在了青岛,托人给家里去了一封信和50块钱。信里,他对“小女孩”说,“你有两个选择,拿着钱爱去哪儿去哪儿,我不留;或者,来青岛找我。”
于是,“小女孩”不远千里到了青岛。
“二十出头,穿着军装,走在街上,好多女孩都想跟着我。但是,没必要。我参军后,她没有走,一直在我家吃苦耐劳,有功劳。把她撇开,这就没有良心。”周清云说,他们现在有四个儿子,一个女儿,四世同堂,很满足。
时绍钰
最欢乐的时刻:枪炮伴奏下的文艺演出
时绍钰:1936年11月出生,1951年6月入伍,1954年4月退伍,1952年1月随部入朝参战,原中国人民志愿军68军202师606团2营4连4班战士,曾参加上甘岭战役(左右侧翼)、十字架山战役、轿岩山战役。
唱歌、扭秧歌……时绍钰打小就是远近闻名的文艺尖子。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个特长,不满16岁,连长就破例允许他入伍了。
那是他第一次走出村子,他两手拽着前面连长的背包,紧紧地闭着眼睛,走过了铁索桥,离开了雅安;又同战士们抓着一条毛巾,在夜里行军一个月走到了“三八线”。直到通过封锁线,枪声响起,眼前的战士突然倒下,他才陡然明白——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。
时绍钰被补充进了中国人民志愿军68军202师606团2营4连4班,接着,能歌善舞的他又被抽调到师部的文训队进行学习,并担任战前鼓动宣传队员。那段日子,战士们上前线,他们便组成拉拉队,以歌声鼓舞士气。平常日子,他们就组织队伍到各个部队开展文艺演出。
他们的演出场地通常只有一种选择,那就是坑道。
“我们准备了一个作品,这个作品叫《战士之家》,实际上应该叫《坑道之家》。”在狭窄的坑道里,时绍钰操着一口“椒盐普通话”有滋有味地唱:坑道工事坚无比,古今中外属第一。坑道坚又坚,敌人看到就打颤颤。哎,你别看着坑道门口小,里边儿东西可不少……
“在坑道里演出的过程,至今记忆犹新。”时绍钰永远忘不了在那片被炮火炙烤的土地下面,他和战士们曾在歌声中短暂地忘记伤痛,开怀大笑。
1953年夏季反击战打响,时绍钰继续担任通讯员,负责向附近的部队传达上级的指示。“白天有任务,就靠运气活着,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子弹会从哪里飞过来;晚上出任务,没有照明,从死人堆里爬过去送信。”
时绍钰说:“那些在朝鲜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们,有证明的成了烈士,没有证明的成了无名英雄。我不仅活下来了,回国后还给我安排了工作。所以,我是平凡的,更是幸运的。”
本报记者 伍悦/文 郝立艺/图